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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陨落

第八章 陨落

“咦,冰人?”

市中心医院外,冰封的人群中钻出来个女孩。栗色头发上扎着双马尾辫子,一对充满好奇心的眼睛透过黑色涡型条纹面具看着眼前这位冻得晶莹剔透的女人。

她貌似对眼前这个“冰人”很感兴趣,不禁用手去触碰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她所触碰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裂纹,裂纹直至向上延伸,吓得她退后了几步。在退后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冰人”,身后的“冰人”则撞到了另一位“冰人”,另一位“冰人”则……不断的循环,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冰人”齐刷刷的倒了下来。顷刻间,整个人群中唯独双马尾女孩身前的冰人还完好地站立着,其余都倒在地上变得粉碎。

当冰人倒在地上碎成数块后,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倒在地上的冰人发生了异样,外头包裹着的冰层慢慢融化成水,渐渐的显现出人类的皮肤,接着是血红色的肉和骨头。转眼间遍地的肉块,冒着腾腾蒸汽。

双马尾女孩好奇的捡起一块放在手心,肉块很轻,不停的蠕动着,仿佛有生命似的。她轻轻按了下去,凹下去的位置一瞬间恢复原样,就像果冻般令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这个可不能吃哦,叶华。”

这位叫“叶华”的女孩正打算咬下去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同样是戴着黑色涡型条纹面具。

面具男摸了摸叶华的头并指了指医院上方,叶华听话的扔掉了手中的肉块朝面具男所指的方向看去。

“师父,师姐在上面!”

只见面具男所指的方向处除了一片狼藉的楼层以外什么都没有。但在叶华的眼里却看到了废墟之中快速移动的两个人影,分别是诺雅·菲利·克勒斯和直沢友希。

他们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常人的动态捕捉能力是远远看不到的。此时叶华的双眸已呈金黄色,黑色涡型条纹面具也因眸色而变成了红色。

“我准备好了师父!”叶华自信满满的道,同时紧盯着远方的战斗。

“去吧!”

面具男话音刚落,耳旁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叶华先前站的位置处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她的人已停留在半空中了。她靠着自身惊人的弹跳能力连续踩踏着持续崩塌中落下来的石块,正快速接近诺雅·菲利·克勒斯所在地。

此时的诺雅·菲利·克勒斯遍体鳞伤,一道道深如见骨的血痕烙印在肢体各处。她吐了口血,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渍。她躲了起来,倚靠在墙壁上休息,体力耗费过多的她想借此机会恢复一下,哪怕是一分钟也好。她尽量慢慢的呼吸,为的就是不让直沢友希察觉。她用手朝疼痛处方向摸去,这一摸让她痛的险些晕过去,她只好强忍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方才强行挨了直沢友希的一击居然断了四根肋骨,右腿大腿骨也有骨折现象,但挨的这一击也没有白挨,她的攻击成功对直沢友希造成了致命性的伤害——她在他的身上使用了『咒』。

『咒之领域』是诺雅的绝对领域,这个能力只能在敌人露出破绽时才能触发,属于一个被动型的领域。表面虽看似鸡肋,但一旦触发成功,其效果非同凡响。

诺雅为了发挥自己的『咒之领域』,不得不接下直沢友希正面的一击,好让他松懈。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赌注,显然她赌赢了。在『域』之中,一旦对人使用了绝对领域后就不会消失,除非施放者死亡或是失去意识。

诺雅的『咒』迫使直沢友希使用了『最强防御』——即全身被黑色液体包裹,那些来回流动的液体塑成的一道屏障。这种能力诺雅是第二次见到了,第一次是在直沢友希与玫瑰·爱丽丝菲尔切磋中使用过这个能力,而第二次就是现在。这是一个能免疫一切攻击的能力,没有持续时间限制,但貌似是不得已的情况下直沢友希才会开启,要是关闭了就无法再次开启,诺雅由此推算出该能力即使没有时间限制但开启次数只能一天一次或是更长的时间。

对表面攻击免疫的能力?这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不光光是免疫攻击,直沢友希还能操纵它攻击,其破坏力极大。在诺雅的记忆中,仅一击便毁掉了一幢大楼。

诺雅并不担心,而是开始偷笑,尽管疼痛难忍她还是笑了起来。她的『咒』若是表面攻击的话,直沢友希的『最强防御』可直接免疫,并操控液体把诺雅击杀。可惜的是,诺雅的『咒』并不是表面的攻击,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诅咒。这个诅咒已经深深的烙刻在了直沢友希体内,其效果便是使敌人体内不断涌出鲜血,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即使她不去攻击直沢友希,直沢友希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对不起了师父,我违背了您的规定,为了能杀死这个男人,我只能使用『域』,希望您能原谅我。”诺雅突然小声的说道。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去依赖『域』这个能力,但是对于现在不得已的情况也只能打破规定去使用『域』了。

“噗!”

一口黑血从直沢友希口中喷了出来,这完全是不由自主的。紧接着,手背上的血管开始呈黑色,向上蔓延,用不了多久便布满了全身。

“这是……”

直沢友希忽觉身体不适,一大股一大股鲜血从口中涌出,完全无法制止,不光是口中,眼睛、鼻子、耳朵和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都开始流血。

“啪嗒……啪嗒……”

不一会儿他的脚下便积了一滩。

这是幻觉?不,不是。这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诺雅的圈套——她硬挨下自己的攻击居然是为了这个时刻!无色无味,没有身体接触,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域』?可在战斗中,直沢友希并没有察觉到诺雅有展开『域』的迹象,也只有她的同伙器所展开的『域』。器失去意识后,其展开的『域』也会随之消失。

『域』的叠加?直沢友希突然想到这个。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比方说诺雅的『域』为辅助型领域,器的『域』为攻击型领域,诺雅将自己的领域附加在器的领域上,当器失去意识或死亡后,诺雅的『域』便会不知不觉发动。

以上只是直沢友希对叠加领域的一个猜想,他自己并没有实验过也没有见过叠加领域,毕竟他之前说过“游戏并无团队加成”这么一句话,不管在游戏时间范围内还是范围外击杀同为【绝对领域】玩家都能获得积分,然而组队是无法共享积分的。如果诺雅是为了积分就不会和器合作了,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若真的是叠加领域,也不能不排除“惩罚”这个因素,毕竟『域』是一项公平的战斗,是一对一的。就像先前夏目葵对玫瑰·爱丽丝菲尔展开『域』时,直沢友希作为外人强行闯入夏目葵展开的领域之中,即打破了“公平”的原则,『域』就会对闯入者施于惩罚。就如现在直沢友希的腹部上方的伤口一样,伤口为随机出现,中途不管怎么治疗伤口都不会消失还会加剧,伤口将持续一周,一周后会自动愈合,在此之前要忍受惩罚带来的痛楚。

这么说来,诺雅作为辅助领域踏入器的攻击领域中必定受到游戏的惩罚,那么诺雅现在身上肯定有“惩罚”的迹象。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直沢友希可是一直在观察诺雅的状况,心跳、呼吸、面部表情及瞳孔。最终得出结论,在诺雅被自己击中之前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就像脱离了沉重的枷锁一样。如果她的身上真的有惩罚后留下的伤口,那么她在战斗中就不会以这种状态来攻击自己了。

惩罚虽然只是在身体的某一处留下一个伤口,但这个伤口不是一般的受伤留下来的伤口。如果剧烈运动,它能使人产生幻觉,时不时麻痹神经,直沢友希已经体验过了。

他重新回到了原点,他想不通。

直沢友希开始大口喘气,他的面色变得苍白,就连刚开起来的『最强防御』也变得微弱。现在的他处于半虚弱状态——先是腹部伤口的加剧,再是中了诺雅的绝对领域,还有就是Z市的爱丽丝菲尔结界的影响。

【爱丽丝菲尔】家族在失去G市的控制后另觅新城市所布下的结界,虽说是为了保护Z市的安全,但其中大部分是为了抵御直沢友希。她们在G市认知到了直沢友希的可怕之处,并视为头号目标。将直沢友希的危险程度大幅度提升,仅次于白夜。

当直沢友希进入G市后发现,结界并不会立刻的察觉到他的存在,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来弱化他的能力,直到变为虚无。

所以现在的直沢友希只想找个机会逃走,如今的状态已不适合长时间的持续战斗了。

“这便是我的『域』。”诺雅捂着疼痛处,一跛一跛的从废墟中走出来。

直沢友希半跪在地上,身体外的黑色液体时刻警惕着诺雅,在承受了自己一击后的诺雅状态并不好,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你的『域』?”直沢友希问道,他很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看来是我赢了呢!”诺雅忍着痛笑了出来,看着直沢友希现在的状态,说明『咒』已经深入,没过多久便会失血而死。

“我没有把握将你杀死,只好在医院展开了『域』,并操控器,即涅利来先与你们见面。”

操控?

“不用惊讶,涅利只是个傀儡,并不是一个人。也许你会有所疑问他先前说的那番关于他‘复活’的话,那是真实的。涅利也是我的好同志,他一心想找你复仇,只可惜的是他虽然利用‘脑’来复活自己,但是也遭到了机器的反噬,导致他在活过来的一秒后成了植物人。”

诺雅显得些许悲伤,继续道:“我操控涅利进入我的领域,领域的惩罚判定在他的身上。先前涅利也有加入【绝对领域】,自然能使用『域』。我用涅利的『域』向你们发起了突袭,然后我再现身你们面前。”

“友希哥哥,我其实并不想杀死你,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恩人也是我的师父。当时你能跟我走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我的『咒』已到了最后阶段,不久你会死去,我会按照约定将你埋葬在松杨花树下与你的爱人一起……”她伸出手,她想去抚摸直沢友希的脸庞,但她缩了回去。

“抱歉啦,我现在还不能死啊,至少不是死在这里!”直沢友希用力将诺雅拉住并朝自己的方向推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为诺雅挡住了从外面突然袭来的一击。微弱的『最强防御』并不能完全抵挡叶华的攻击,直接将直沢友希击出了黑色液体之外。

发生什么了?

落在一旁的诺雅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位戴着黑色涡型条纹面具的男人。在直沢友希的对面同样站着一位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的女孩。

诺雅发现直沢友希的『最强防御』已经消失,身上莫名出现了几个新伤口,均避开了要害。若不是他为自己挡住叶华的攻击恐怕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面对这位男人了。

“师……父……”

眼前的男人所散发的气场让诺雅震颤不已,她很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师姐好久不见!”叶华朝诺雅挥了挥手。

“啧,又来了两个帮手吗?”直沢友希看着眼前这一幕,诡异面具下的金色眼眸。

“哎呀哎呀,我貌似站错了位置,叶华我们换一换。”被诺雅称作“师父”的面具男与叶华互换了位置后,面具男道:“这不是【魔王】直沢友希嘛?在凰的『咒之领域』下居然还能接住叶华的一击……”他朝直沢友希的身上看去,“也不赖嘛,但是……唔……被称为【魔王】的你也不过如此嘛!”

此番话一出,直沢友希立马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在他的左胸心脏部位出现了一个大洞,洞中空空如也。

面具男伸出左手,左手上出现一颗跳动的心脏。

什么时候?!就连直沢友希自己也丝毫没有察觉。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法动弹!被面具男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时时压迫着,怕似其能力远远高于直沢友希。

“听闻捏碎魔王的心脏魔王并不会死,看来是真的呢!”面具男笑着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心脏”捏的粉碎。

直沢友希并未因心脏碎裂而断气,而是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

“你究竟是什么呢?魔王大人。”面具男扔掉手中的东西朝直沢友希走去,“不知这么做……你会不会死呢?”

面具男抬起手,在直沢友希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平滑的切面,令人惊讶的是并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面具男举起直沢友希的头颅道:“哎呀哎呀……看来死了呢……魔——王——大——人——”

他故意拉长了音。

与此同时正在防御叶华攻击的诺雅也察觉到了面具男那边的状况,她看到了自己的师父亲手割下了直沢友希的脑袋。

“师姐居然不好好的和叶华玩!”

在诺雅看到这般情景后根本无心去战斗,此时她的内心是混乱的。在叶华踢向自己时她也没有躲避而是重重挨了一击,在一声巨响后发觉自身陷入了墙壁之中,她已无力挣脱。

“哎呀哎呀,叶华你作为师妹要与师姐和睦相处啊。”

面具男将诺雅从墙壁中拉了出来,“看来直沢友希的死……你并不希望,对吧?”

诺雅没有理会,而是踉跄地走到直沢友希的遗体前,她跪了下来,将它抱在怀中,两行泪划过脸颊,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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